夏天,开出一个莫奈花园

作者:云姑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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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的院子在淅淅沥沥的雨水浸润下,亮得透彻了,偶有阳光侵入,悄悄把老木门晾干。木门两侧的粉墙黛瓦,线条分明,高高低低,围出一方天光。墙角石缝里,塞满了绿意,或一片单薄的青苔,或几茎倔强的狗尾巴草,都是自己长出来的,不请自来,添了几分野趣。而院子之内,长着几簇秀气的绣球。别看数量不多,一开就是一个莫奈花园。


这花有个古雅名儿,叫“八仙花”,这古雅名都被丢到了百度百科,人们还是喜欢叫它“绣球”,实在得很。花未开时,叶儿圆润肥厚,团簇着,像一盆盆上好的菜叶子。入了夏,梅雨丝丝缕缕,檐角水珠滴答,不紧不慢地敲着青石。就在这湿漉漉黏糊糊的节气里,那菜叶子“顶上”,便悄悄拱出些嫩青带白的小苞来,起初是怯生生的,聚在一处,像菜花一样挤挤挨挨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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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几日,那苞便膨大了,颜色也渐渐显了出来。徽州院里的绣球,花色多半素净。粉的,不是艳粉,是那种被雨水晕开、褪了火气的浅粉,像小姑娘腮边刚抹上又洗淡了的胭脂;蓝的,也不是明蓝,是雨过天青云破处,那种带着灰调的、沉静的蓝,衬着粉墙的灰白底子,格外熨帖。偶有一两株,开出紫盈盈的花来,那紫也是含混的,掺了灰,掺了白,不张扬,倒像是徽墨在宣纸上洇开的一团旧梦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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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儿团团开足了,真如一个个饱满的绣球。但这“球”却不甚圆整,花瓣儿薄,边缘微微卷曲,带着细细的锯齿,像是不太讲究的裁缝,用钝剪子铰出来的毛边。凑近了闻,也无甚浓香,只有一股子极淡极淡的青气,混着雨后泥土的腥味儿,若有若无。雨水打在上面,花瓣承不住那重量,便沉沉地坠着,显得更慵懒了。几滴水珠凝在花瓣尖上,欲滴未滴,映着天光,倒像是花自己噙着的泪,亮晶晶的。


泊心云舍的院子里,随处可见绣球,在老木门的侧边,在主卧的小花园里,或者靠着水系的边缘,亦或者在某扇窗外。有时一阵风过,或是雨大了些,便有那经不住的花瓣,扑簌簌落下来,三片两片,飘飘悠悠,就跌落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,或青绿的草丛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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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家看见落花,也不急着扫去,只是拿扫帚把它们聚在一处,等风晾干了,再从容地装进畚斗,他们知道,花落了,明年还会开。这院子里的光阴,也如同这梅雨,流走了还会有新的落下来,一切都是这个老院子里的逗点罢了。当风乘着花飞落,一点闲情就扣了下来。


花在墙边静静开着,人在廊下静静看着。雨声滴答,光阴流转。那团团的绣球,粉粉蓝蓝,便在这粉墙黛瓦、肥梁瘦柱的严谨框景里,洇开一片温柔的水色。



本文所有照片来自千库网/现场实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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