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雪将至

作者:云姑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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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总以为雪是踮着脚来的。先是瓦当上那层霜白了些,厚了些,像是谁用极淡的墨,在灰黑的底色上多染了一道。接着是井台的辘轳,那铁手柄摸着竟有些黏手了。空气也变了,吸进肺里,清冽得像含着薄荷的冰片。泊心云舍的小管家说,闻见雪味了。我不解,雪哪来的味道?他眯着眼,鼻翼微微翕动:“是清气,干干净净的,把尘土味都压下去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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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管家摘了些花,轻轻插在大堂的花瓶里,屋子就柔和了几分。花尖上还沾染了霜的气息。插好了花,又忙碌着做咖啡、办理入住,似乎没有冬天的寒冷,一直兴冲冲做着手头的事,时而看看窗外,看看雪有没有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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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终于来了。起初是试探,三两点,五七点,斜斜地、轻轻地,一触到石板便不见了。很快,便密了,急了,纷纷扬扬的,织成一张无边无沿的网,把远山、近树、屋脊、柴垛,都温柔地罩了进去。寂静是跟着雪一起来的。不是全然无声,而是那雪落的簌簌声,竟让天地显得更静了。狗不吠了,牦牛早早归了笼,连平日聒噪的飞鸟,也不知躲到了哪个檐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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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住的家人都聚到了堂屋的大炉边。炉是大铜炉,烧着通红的炭。火苗在炉子里乱窜,管家递来了酥油茶和奶渣饼,喝一口,暖意窜遍全身。这是藏族人用来驱寒用的法子,雪夜围炉,分食酥油茶,别有一番清趣。若是到了真正的藏民家,火上会架一个炉子,炉子里煨着酥油茶,大家都不怎么说话,只是听着雪声,看着火光在彼此脸上明明暗暗地跳跃。这时光,被这火光和寂静,煨得暖暖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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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了,雪静静地落入院子,微黄的光把雪染黄,泊心书屋门前的海棠,裹了一层莹白的绒,在幽微的光里,毛茸茸地发亮。我好似读书人一般,在最平常的枯枝与落雪里,看见旁人看不见的画意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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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屋里,炉火已弱,人们都散去了,只剩一堆暗红的炭,温存地守着最后一角暖。这一夜的雪,把什么都覆盖了,把什么都洗净了,却又仿佛在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心里,悄悄地留下了一点什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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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居岁月长,这样的雪夜却不常有。它是一场安静的、盛大的来访,我们这些借居于此的人,有幸做了它一夜的客人。而雪自顾自地落着,它才是这山水间,真正的主人。


大雪将至,你的故乡是否下了雪?



本文所有照片来自现场实拍/千库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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